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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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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女主

洛桑達早在杏花橋頭等著幾位,也有起的早的村民排好了隊坐著等候。

商今朝把碗放下,“大家興致都這麽高啊。”

鐘楚瓷和阿芙緊隨其後。

曲小虎也不知怎麽有時間從軍營裏跑出來趕上今天的熱鬧。

“最近山匪多的要死,我都沒時間來了,不過來了個玄子練有他頂著我就出來了,反正我也就是擔個虛名,營裏都聽他的,誰聽我的啊。”

“這些都不管,你那個腿。”商今朝提醒。

“小事兒小事兒。”

商今朝道,“什麽小事兒,你現在還勉強能走,別不註意,一個不當,當心站都站不起來了。”

曲小虎嘶了一聲,“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兒好。”

商今朝閉嘴。

鐘楚瓷和洛桑達熱絡了幾句,迎著蝴蝶縈繞的清風,幾個壯漢也將白粥擡了過來。

洛桑達拍了拍手,“人人都有份兒,大家不要著急。在此之前呢,我們讓這對贈福的小夫妻給我們說點兒吉祥話兒。”

商今朝不含糊搬出他那一套慣腔兒,“大家吃好喝好哈,願我們這兒所有的老百姓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哈。該你了。”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鐘楚瓷,那少女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吉祥話兒。

“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她默了默,呆呆傻傻的又憋個四字成語,“善哉善哉。”

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洛桑達示意她已經說完。

洛桑達一秒變笑臉兒,“謝謝二位的祝福。”

反正大夥兒都餓的等不及也到底不在乎說了什麽吉祥話兒,剛要施粥開始,鐘楚瓷忽然開口補充,“大家有什麽辟邪化災,捉個精怪邪物也可以來找我。”

商今朝簡直想翻她一個白眼再狠狠地鄙視。這人惦記那點兒分數是惦記瘋了麽,多破壞氣氛啊。

大夥兒熱情附和了幾聲也就開始吃飯了。

這粥大約分了一個時辰才分完。

曲小虎蹲在地上邊喝邊說,賤兮兮的鼓搗起來,“大夥兒,我怎麽瞧這對兒新人好像在冷戰啊,一點兒都不親近。”

商今朝耳朵一豎,就覺得大事不好,這丫的要搞事情。

底下坐成一片的大夥兒吃飽喝足開始八卦起來,“確實哈,這一早上一句話都沒說過呢。”

由於這兩個人都沒談過戀愛,也不曉得情侶是要每時每刻膩在一處無話不談。

商今朝這一上午屈指可數的幾句話都是與阿芙說的,而鐘楚瓷便是和洛桑達說的。

商今朝道,“該說的話都在家裏說了,在這兒沒什麽可說也正常啊。”

阿芙道,“哪裏正常,要時時刻刻的說才對啊,和喜歡的人呢這麽會沒話可講。”

商今朝回道,“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曲小虎提議,“你倆當初儀式沒結束就走了一個人,在這麽冷漠下去,這粥都是苦的了,真辜負村民的一番好意。要不親一下吧。”

“不要!”

“不要!”兩人喊道。

空氣就這麽凝固,不明事理的人們紛紛擡頭,距離露餡還有那麽一秒鐘。

商今朝胳膊自然的攬住鐘楚瓷逃避似的走開,“娘子,他們真的好討厭,我們回家,不親給他們看。”

曲小虎要被他的嬌嗔惡心吐了,鐘楚辭呵呵了兩聲,等走到背對村民的時候小聲的問,“我該說什麽?”

商今朝快速回覆道,“說你想說的。”

“夫...夫...”她頓住了,然後垂下眼睛似乎很難以啟齒,“夫君,他們確實特別的討厭呢。”

正走到曲小虎面前,商今朝不知為何對著句話特別受用,心情大好,好到踩了曲小虎一腳,敞開來胡編道,“不好意思踩了你一腳,奈何今日起的太早,都沒來得及和我娘子好好一番親熱,因為太著急回家,這才走急了,見諒哈。”

曲小虎想罵又不知道罵什麽,這家夥也太不要臉太能演了吧,明明就是假的,裝的倒是厲害。

鐘楚瓷的臉已經紅透,眼睛垂的更低,走得遠了些擰了他一下小聲道,“你少說幾句吧。”

商今朝比她高一個頭又見她窘迫時顫抖著垂下得睫毛,還有那一片微微泛粉的臉頰,他知道她現在和他假扮情侶肯定十分尷尬,就偏不讓她好過,“為什麽,他們還能聽見呢,不然呢,不演得像點兒他們下次又得懷疑我們讓我們當眾接吻了。”

鐘楚瓷作罷,“那現在呢,已經走遠了,可以把手放下來麽。”

她熱的現在幾乎無法思考,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商今朝替她回頭看了一眼小成螞蟻的人群,壞笑的騙道,“還能看見。”

少女看著繡鞋尖兒一絲一毫都未動彈,就被他這樣摟了一路直到了家跟前兒才發現自己被騙。

商今朝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居然會有這麽相信我的一天。”

今日就睡了兩個時辰,她累的不行也懶得計較,把剛進來的商今朝從臥室推了出去,“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商今朝在外面大呼小叫了一陣兒就出去閑逛去了,閑逛之餘腦子麻麻的,他也有些困,這般神游了會兒想出了個點子來,喜怒哀樂,這個怒字或許他能幫得上忙。

這麽一想要去找到了阿芙。

“讓你家少司命出來,我有話跟她說。”

“有什麽事兒先過我這關。”阿芙瞇著小眼睛戒備的看著他,似乎質疑他這個大閑人能有要緊事兒。

“起開。”商今朝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朝屋子裏面喊道,“洛姑娘!洛姑娘!”

洛桑達聽見聲音很給面子的出來了。

商今朝稍行一禮,急匆匆道,“少司命,“怒”字渡魂引可不可以給我,我想我有法子了。”

他開始的時候想借鐘楚瓷玉佩打碎一石二鳥。

後來發現貼到她身上不大合適 ,鐘楚瓷這個人冷靜理智,她可以悲傷大過生氣。他覺得有一個人大概更容易被激怒。

“你有什麽法子?”阿芙問道。

商今朝只看向洛桑達,十分真誠的說,“相信我。”

洛桑達見他太過誠懇,猶豫再三月過了母親的同意,把怒字渡魂引自掌心喚出,交付給他。

商今朝謝過兩人便拜別此處了。

他知道那個人在哪兒。

鐘睛裊是懷著春意出生的富貴人兒,這天下生靈無一不愛她。

即便她早已無處可去。

她是隨玄子練而來,如今玄子練入了軍營,她一個女孩子不方便和男人混睡便幕天席地找了塊兒僻靜處。

那兒鳥雀繁多,不過三日一個能住人的房子便被這裏的小動物們搭建完成。可到底是畜生建造,簡陋得很。

商今朝找到那處,他來過,在上次和她交涉打碎玉佩一事的時候。

河邊泛著金光,她一襲白裙坐在岸邊,頭發潦草,憔悴得很。

商今朝上次被嚇了一跳,苦苦詢問甚至到了逼問的口氣,她也不說為何變成現在這樣,但商今朝直覺一定和玄子練有關。

這次相見也沒好到哪裏去,她雙目血紅,眼下被碳塗抹似的,有鹿在舔‖噬她赤腳上的汙垢。

她就呆呆的坐在岸邊一坐就是一天。

他探測過她靈力,稀薄到已經不夠修道辟谷。

他實在不會描寫女主的價值,說是言情,那原著更像是男頻。

現在想走走鐘睛裊這邊的劇情才發現,她如此沒用,她本就是玄子練一路成為真神的催化劑而存在,她的善惡,她的悲喜,她的一呼一吸都附著在玄子練的情緒之下,他對她的愛存在,那麽她才活的有價值。而今玄子練喜歡鐘楚瓷,那麽鐘睛裊就毫無價值。

“巫鹹人沒有給你安排住處麽?”商今朝問道。

她瘦的雙頰凹陷,卻不嚇人,反倒更顯骨骼精巧,像風化腐朽的彩蝶,微風一吹,她裙下空蕩,仿佛只剩一把骨頭在頑強支撐。

“不,我不能離開軍營太遠。”

商今朝無奈,“玄子練他都不需要你,你留在這兒幹嘛。”

她支支吾吾了會兒,窘迫起來,“師父,師父他...需要我...”

商今朝服了這個戀愛腦了。

“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吧。”

她點點頭,“記得。”

“那個玉佩。我找到機會了,就明天,巫鹹族要搞聯誼,啊不對,篝火晚會慶祝小族長分化出四肢,你可以來參加,據說官兵們也會在,玄子練都去,你應該也會來吧。”

鐘睛裊似乎還在做思想鬥爭,沒有給出答案,商今朝直接給了她定論,拍了拍她的肩,“來吧,有很多吃的,有肉有菜,你再不必畏畏縮縮。”

她想了想,朝他露出個笑容,“我大概會去。”

篝火劈裏啪啦燃燒,在一片火紅中,他看見對面的洛桑達和阿芙拉起來撐腮發呆一只手茫然往火堆裏扔樹枝的鐘楚瓷。

她就像個任人擺弄的布偶一般在歡歌笑語裏被牽動舞步。

商今朝不知何時唇角揚了起來,仿佛覺得她這樣聰明的人呆傻起來好玩極了。

“公子...公子...”

商今朝被呼喚聲召喚,鐘睛裊順著他傻笑寵溺的視線望過去,竟然看到了那呆楞楞的甲等之女。

一瞬間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商今朝註意到鐘睛裊和她打了招呼,今天咱們女主格外美麗,雖然還帶著三分病氣,但精神卻已大好,眼睛映著火焰又大又亮,連雙頰都紅潤了不少,大概是從好客的村民那裏要了些首飾,腰上的彩帶頭上的銀飾都給她添了好多色。

美衣配美人,這才合理的嘛。

商今朝滿意的捋著下巴笑了。

開場熱舞結束,有個不知死活的少年送了束花兒給鐘楚瓷,這廂,玄子練從軍營營寨裏走出來自然的落座在了鐘楚瓷的位置旁邊,拿走了男孩兒送來的花兒。

阿芙提著少年的耳朵道,“你找死吧,這是外族來的,人家有丈夫。”

“我知道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遇見漂亮姑娘送一束花怎麽了,這篝火宴本來就是交友的。”

不知何時周圍的人開始起了哄,“喝酒!喝酒!”

洛桑達跑過來解釋,“我們這兒在受歡迎的姑娘都是會被送花兒的,姑娘的回禮就是喝一杯酒。”

商今朝看著眼前的一幕笑了笑,轉頭對鐘睛裊道,“走啊,去那邊兒湊個熱鬧。”

鐘睛裊早就等不急要過去,商今朝也讓她走在前面,順手扔了一張怒字渡魂引的黃紙符。

緊隨其後走到那片熱鬧處,在一片起哄聲和掌聲間奮力的咳嗽了兩聲,掰著那送花兒少年的手指,“給別人媳婦送花兒,夠sao的啊你。”

那少年雙手合十,“不敢不敢,就是想請鐘姑娘喝一杯酒交個朋友,熱鬧熱鬧咯。”

商今朝看向鐘楚瓷,“你想喝麽?”

鐘楚瓷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在有外人調戲她的時候居然還問她想不想被調戲。

少女接過酒水賭氣的要喝下去,卻被旁邊的玄子練半道攔截下來,仰頭灌了下去。

商今朝不禁哇了一聲,真沒想到,神子大人喝酒也這樣豪邁。

快快快,修羅場,修羅場。

激化矛盾,打碎玉佩,加速怒字渡魂引。

阿芙,洛桑達還有剛跑來滿頭大汗不明就裏的曲小虎看見玄子練搶過鐘楚瓷手裏的碗,替她擋酒的一幕都驚呆了。

阿芙拽了拽商今朝的袖子,“你沒啥表示?”

其實篝火交友本來不算什麽,但鐘楚瓷明顯就不想喝,而這個替他解圍的人是個外人玄子練就很讓人捉摸不透,最重要的是,商今朝還就在旁邊看著。

商今朝忽然笑了拍拍手,說了一句更討打的話,“我家娘子就是這麽的受歡迎,若是玄首領如此能喝,今日我家娘子的酒,你便全權代勞了吧。”

玄子練本就瞧不起商今朝這幅沒品的市井痞子氣,儒雅道,“未嘗不可。”

鐘楚瓷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在兩個人交錯的氣息間游走,開口打斷接下來會發生的不會發生的一切,“我累了。”

說完離開了這個是非地。

商今朝方才的話倒是把玄子練置於一個男狐貍精的地位,說的話像極了吃醋的正房。

這個玄子練一句未嘗不可倒是領了這等狐貍精的頭銜。

商今朝不由得感嘆,世事怎麽如此無常。

因此大家倒也沒怎麽懷疑商今朝和鐘楚瓷的婚姻真實性,倒全然覺得玄子練破壞了小情侶之間的氛圍感。

卻不知鐘睛裊的怒字已經隱現。

那玄子練酒量太差,這會兒百姓倒不是要調戲鐘楚瓷了,反倒開始手打男狐貍精給小夫妻報仇了。

一個個一邊兒送笑臉兒一邊兒灌玄子練,商今朝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招呼到,“哎,算了...那個...沒人聽我說話麽?”

直到各位把玄子練灌成個酒蒙子才罷了手,商今朝對這位男主大大十分的抱歉。

心裏罵了自己一萬字,覺得不夠,又寫了千字檢討,實在得罪了。

鐘睛裊一個眼疾手快扶住重心不穩快要倒下的玄子練。

剛剛被人群擠到外面的商今朝沖上前來,“他們這兒說,篝火宴會上一起喝過酒的都是朋友,神子大人今晚交了蠻多的朋友哈。”

玄子練當然氣不過自己成了別人愛情中的一環,推開方才攙扶他的鐘睛裊跌跌撞撞的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

但人物的心思這樣好猜,作者又怎會想不到。

大概是去找鐘楚瓷了吧,勸她逃離自己的身邊早日投入他正人君子的懷抱才是正道。

鐘睛裊二話不說的跟上。

商今朝覺得玉佩這事兒有的玩兒了便也跟了上去。

沒錯。

在杏花溝的一古樹下帶著一身酒氣的玄子練使出渾身力氣站直才不至於失態,對面的鐘楚瓷一臉茫然,“你好像...喝多了。”

說完正要走,玄子練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鐘楚瓷嚇了一跳,迅速甩開。

玄子練眨了眨眼,隱於橋頭後的商今朝死死拉住要沖上去發飆的鐘睛裊,但聞頗有磁性的低沈男聲響起,“你不願意吧?”

鐘楚瓷微微驚訝,“什麽?”

“你是因為不願意才逃婚的吧。”

鐘楚瓷沈默了。

玄子練忽而又不想知道答案,竟是將鐘楚瓷拉進了懷中。

杏花嫣紅成雨落下,神子醉酒也是這般沖動,“考核結束,我帶你會神宮吧。”

他如此說。

商今朝捏著手心,不知道是想捏汗還是想阻止鐘睛裊發瘋,或者自己發瘋,緊張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

鐘睛裊吃痛啊了一聲,商今朝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勁道有多大。

風過花落,撲簌簌的紅雨落地無聲,如同她輕飄飄的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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